刘球(1392-1443),字求乐,又字廷振,安福县人。明永乐十九年(1420)进士。先任礼部主事,参与撰修《宣宗实录》。书成,改任翰林侍讲。上疏力谏,得罪宦官王振,惨遭肢解。
安福县山庄乡葛洲,是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。村前葛溪清澈见底,游鱼可数。刘氏宗祠掩映在松竹之中,虽破败不堪,但那高翘的风火垛角,祠前的旗杆石、吊马桩,祠后一人多高的御赐勒后,诉说着诞生在这里的一个中国历史名人——刘球的悲壮故事。
刘球中进士后,被朝廷命为礼部仪制主事。礼部事多而杂,刘球一上任,便对庞杂浩繁的礼法仪轨制度,分门别类进行梳理,建立索引目录,“于是礼仪制度不烦考察,一阅可尽得”。
刘球的工作和才能,因此得到尚书胡濙的赏识,推荐他参与修纂《宣宗实录》。书成,升为翰林侍讲,成为皇帝的文学侍从官。
古代的云南,人烟稀少,交通不便,致使朝廷权威鞭长莫及。朱元璋统一中国后,对云南多次用兵。由于瘴疫流行,给养困难,大军不能久留,十天半月便班师回朝。大军一走,一些少数民族部落相继叛变,不听中央朝廷的号令。
正统元年(1436),处于中缅边境的麓川(今云南瑞丽一带)士酋思任叛变,宦官王振力主发大兵征讨。刘球吸取历史教训,向皇帝进言,主张对麓川用兵须攻心为上,征剿与屯田相结合,而把主要兵力布防于西北,用以对付主要对手瓦剌。瓦剌是蒙古的一个部落,其首领脱欢,明正统时,统一了蒙古诸部。脱欢死后,其子也先继续扩充实力,准备进攻明朝。这时明朝的军政大权操纵在宦官王振手中。王振不但不布置边防,反而接受瓦剌的贿赂,私运兵器与瓦剌贸易。刘球与兵部侍郎于谦等忠臣,看出瓦剌“包藏祸心”,就上书皇帝,指出北京岌岌可危,请罢撤用于麓川兵力,集中力量攻打瓦剌。这一对策引起了王振的忌恨,引来了刘球的杀身之祸。后来历史证明,麓川之征,延绵十余载,西南为之骚动,战争结束,劳师无功,给人民带来了无劳灾祸,明朝国力大为消耗。
正统八年(1443),紫禁城奉天殿的鸱吻(檐角)遭雷击毁。皇帝以为这是上天降下的不祥之兆,于是下诏,征求治国安邦的“直言”。
刘球上书列陈了十件国之弊端,希望皇帝予以改正。其中一件为“权不可下移”。当时,安福人在京城做官的很多,钦天监正彭德清倚仗王振的势力,狼狈为奸,不少在朝大臣,都要到他那里拜谒。作为同乡,刘球不吃这一套,嗤之以鼻,清浊分明,对此彭德清怀恨在心。他到王振处搬弄是非,说刘球“权不可下移”是针对王振而言的。王振大怒,将刘球逮捕下狱。接着,王振又指使爪牙锦衣卫使马顺相机在狱中除掉刘球。
一天深夜,马顺与一名小校执刀来到监房,一把抓起正在睡觉的刘球。来者不善,于是刘球高声斥责:“太祖太宗之灵在天,你们怎么敢擅杀大臣?”话音未落,头颅已断,鲜血喷射,流遍身体,而刘球的身躯屹立不动。小校骂道:“死了还这样倔强!”一脚踢去,刘球才仆倒在地。之后,马顺令小校肢解刘球尸体,把它装在蒲包里,秘密埋在监狱的后院,以消尸灭迹。同监的大臣董璘目睹了这血淋淋的一幕,将牢里刘球遗留下的血衣,藏匿起来。后来董璘出狱,将血衣交给了刘球的家人。家人悲愤欲绝,只好以血衣入棺,归葬故里安福。
王振指使锦衣卫干下的这件伤天害理的血案,引起天下公愤。余姚士子成器,悲愤交加,在邑中龙泉山顶设坛,遥祭刘球。其祭文历述古今权奸之祸,洋洋两千余言。后来其地因之改名“祭忠坛”。大臣罗一峰的挽诗有:“朝枢欲使帝京持,奋写忠肝鬼亦悲”之句。史载,马顺的儿子突发精神病,揪住马顺的头发,又打又踢并痛骂:“老贼,我刘球无过,你敢趋附逆阉,害死我吗?看你等将来如何?我先索你子去罢!”马顺的儿子说完话,两眼上翻,扑地而死。事虽奇怪,但足为奸党者戒。王振后来在“土木堡之变”中被乱军所杀,爪牙马顺被朝廷百官活活打死,暴尸街头,而那个行凶小校也在惊恐中郁郁早死。
景泰帝登基以后,平反了冤案,赠刘球为翰林学士,谥忠愍。